瀟湘鴿事 八[上篇四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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瀟湘鴿事 [八]
文/林長岳
瀟湘信鴿東山再起路漫漫、三湘云碧江畔蘭天任翱翔
上篇:雪擁荒原渾無路,十里樵村別洞天 (四)
話說孫老夫子大意失卻荊州,將從不送人的雪鳳后裔,承諾送尤三畏兩只,心中不免又擔心紫客,就說出一番話來;“哎呀!被這尤小哥一夸贊,我都有些防不勝防了,我可有言在先,你們可不能既得垅而復望蜀。”孫伯頗風趣地說。這時澤世又在擠兌犟神,別冷了場,催他接詠。犟神忙說:“慢著、慢著,我先來可以,要是好詞都讓我先挑說了,那你和尤姑娘又該抱怨了!庇认嬉宦牐汉脗林哥,又來擠兌我,她不動聲色,起身說:“獻丑啦,還請孫伯指點”隨后吟出一首七絕,“贊雪鳳”
贊 雪 鳳
滿天飛雪濕輕裳,似在銀河碧漢旁。
鳳兒凌空飄白素,疑是嫦娥下廣寒。
尤湘吟畢,大家連聲叫好。孫伯道:“褒之太勝,褒之太甚,孫姑娘競把雪鳳比作‘仙姬’了,”謝過、謝過。犟神起身,略一思忖,以“紫客”為題吟道:
紫 客 吟
三千粉黛麗色,盈盈體態(tài)天工,玉翅輕搖拂羅裙,御風直瀉草堂東。卿徒有萬種風流,千般嬌態(tài),已是過眼煙云。君不見;草堂庭前飛“紫客”,凌空紫氣干云霄,羞花、閉月,西子、王墻都遜色,堪嘆誰可共妖嬈?唇癯伙L流另類唯“紫客”,項掛朝珠著紫袍。
“哎呀!哎呀!這小林哥為了一贊‘紫客’,競將四大美人閉月、羞花、沉魚、落雁都打入了冷宮,罪過、罪過。復將‘雪鳳’又是褒來又是貶,那廂‘雪鳳’該是啼笑皆非了”。孫老夫子高興得不無揶揄地說。這時只見澤世悄聲對孫伯說了些什么,孫伯連連點頭,那澤世轉(zhuǎn)身詭譎的對犟神三人說:“孫伯請大家到屋后隴上賞梅,不知林哥意下如何!”犟神尚未作答,尤湘卻搶先說:“好呀!好呀!雪下尋梅太賦有詩意了,”犟神輕聲對尤湘斥道:“賦你過頭,還是好生關(guān)照、關(guān)照你那位寶貝弟弟吧”。尤湘自知失言,只好望著犟神發(fā)楞說:“林哥,你還得再幫幫小弟。”犟神見尤湘這付模樣,也不好再說什么,吩咐尤湘到時去垅上,要三畏緊跟著走在后面就行了。尤湘聽后笑了笑就找三畏去了。犟神之所以這樣謙恭謹慎,自有他做人的道理,與孫老夫子萍水相逢,總覺得老夫子生就一付傲骨,剛正不呵,一身正氣…
孫老夫子等一行出得門來,孫竹斜挎著個酒葫蘆在前領(lǐng)路,老夫子頭戴竹笠,拄竹杖穩(wěn)健而行。澤世提拎著一食盒,跟在孫伯身后,尤氏姐弟與犟神不即不離,細語相偕,不知犟神對三畏說了些什么,只見三畏頻頻點頭,不時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,六人直奔梅林而去。
這時天空又飛舞著小雪花,四野全是白茫茫一片,不知那是路徑,好在孫竹輕車熟路盡管小徑被雪覆蓋,他仍能認出那是坎坷、那是路。行路人跟著前者踐踏出的腳印前行。這時陣陣梅香撲鼻,放眼過去,遙見垅上一片汪洋花海,梅林就在眼前,興奮之余,大家又急行了一陣,走進梅林。
孫伯擇一空曠之處駐足,要澤世將食盒放下,梅樹遍布垅上,雪壓枝頭,已綻紅梅千萬朵,滿枝蓓蕾若星辰。犟神背梅林而立,極目遠眺,見青山綠樹,白雪鋪陳,遠處村落,皚皚荒原,與天地渾然一色。裊裊炊煙,輕飄天際,有如黑霧濃云。那飛舞的雪花,又是那樣無瑕潔白,剔透晶瑩,紛揚于天地之間。此情此景,如詩如畫,犟神已是意往神馳,與天地萬物合為一體,呆呆的立于雪丘之上。一聲“林哥”將犟神從似夢非夢中喚了回來。尤氏姐弟已站在身前,尤湘繼而說道:林哥,你發(fā)什么呆,孫伯在叫你呢。
孫伯高聲說:“來!來!來!將食盒拾掇整齊,把酒斟上”。孫竹聞言,即上前將食盒打開,將盒蓋朝天平放於雪地上,將盒內(nèi)六只酒杯置於盒蓋之中,取下酒葫蘆,將酒杯一一斟滿,食盒內(nèi)放著一盤油炸花生米,一盤鄉(xiāng)間有名的油炸弄子魚。(方言,是指鄉(xiāng)下塘里一種呈園長條形約小手指大小、渾身是肉的塘魚) 并招呼大家圍了攏來。
孫老夫子脧了犟神兩眼言道:“看汝立于茫茫雪野荒原,縱目遠眺,必有所思”。犟神曰:“然,想前輩依山結(jié)廬而居,籬前荷塘半畝,仙子凌波,塵埃不染,宅后梅林,傲雪而芬,真乃洞天福地。常言道,斯人傲骨,涇渭可分。清者自清,濁者自濁,古今自有定論!睂O伯言道:“小哥高見,今我等忘年,踏雪賞梅,何等塊意。來!來!來!把酒當歌,雪中小飲如何!睂O伯繼而又言道:“賞梅不行酒令,大家適度而飲,但不可無詩,有酒無詩,豈不掃興。就以“寒梅”為題,各吟一首!
大家端杯在手,澤世早已奈不住酒饞,先喝了一杯,復又自行斟滿。孫伯舉杯為來年祝福,大家同飲一杯。尤湘姐弟各抿了一口放下酒杯,孫竹又將空杯一一斟滿。
尤湘吟道:
遙天輾玉滿瀟湘,踏雪垅頭訪紅妝。
皚皚荒原梅百棵,樵村無處不飄香。
犟神接吟:
玉絮銀花自天來,裝點青山不用裁。
堪贊寒梅生鐵骨,萬點珠紅傲雪開。
孫竹接吟:
秋菊籬邊盡,隆冬梅自開。
幽香滿荒野,爭得苦寒來。
澤世接吟:
酒!酒!酒!但愿樽撙有。把酒賞梅花,杯空復斟酒,我欲伴花眠,醉臥還呼酒!醒來欲看花,梅子枝頭滿。
尤湘言道:“張哥真邪呼,一醉來年,真酒仙,該位列仙班了。”澤世反唇相譏說:“尤湘呀!尤湘,你是才女,但猴頭尚無著落,念其年幼,詩可不吟,要他數(shù)數(shù)花蕾如何!” 尤湘不屑地說:“張哥:你也太小看人啦! 犟神聽著只是不吭聲,以目示三畏。三畏笑嘻嘻言道:“承張哥抬愛,詠梅也罷,數(shù)花蕾也無防,張哥你可聽好啦,小弟可要班門弄斧了。”說完吟道:
數(shù) 花 蕾
君問蓓蕾有幾多,我曰才疏莫奈何!
且待枝頭花盡后,數(shù)罷青梅再告哥。
孫伯聽后呵呵大笑,好一個“數(shù)罷青梅再告哥”尤小哥才思過人,但不知尊師是誰,這下三畏可作難了,他看了犟神一眼,卻說是他姐姐教的。澤世再想說些什么,卻被孫伯打住。犟神對孫伯說道:“天色不早,我等還要返回城里,小侄想就此請辭!睂O伯看看天色后,吩咐孫竹收拾食盒,斜掛酒葫蘆,老少一行復又踏雪而歸。
籬邊告別,孫伯駐足說:“來年春后,雪鳳的兒女孫竹會給你捎去,希望來年秋天你們都能來。”并接過食盒,要孫竹送將出山… 欲知后事,請看中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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